第 55 章_相国嫡女与侯府家的傻子g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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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5 章

  深秋,天气一下子凉了许多。

  连续几日不停歇的赶路,季容妗与江楠语尚且承受不住,更何况江太医这个老者。

  行进第三日,到了京城与江南中间的柳城,三人打算在此休息一日,顺便打探打探消息。

  马被客栈小二牵到后院,季容妗与江太医父女坐在一楼,点了些酒菜。

  江楠语一屁股坐下,毫无形象“累死老娘了,还有多久才能到啊。”

  “嫌累就给我老实回家成亲,不出门就不会这般劳累了。”说着,江太医睨她一眼,继续冷哼道“早便与你说了,若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医者,务必”

  “尝百草,解百毒,背万卷书,行万里路,阅万人病症,潜心学习半辈子”江楠语很是熟练地接过他剩下的话,摇头晃尾道“知道了爹,这话都说多少遍了,我答应你,这辈子我与医道生死相依,死生契阔,执它之手,携它到老”

  江太医气结,他是这个意思吗他分明是在劝她早点放弃。

  眼见着江太医被气得吹胡子瞪眼,父女二人即将开始新一轮唇枪舌战,季容妗趁着这个关头夹了一筷子菜,默默出声“再不吃快没了。”

  父女二人皆是一顿,互相冷哼一声,开始抢对方看上的菜。

  这样的情形,季容妗毫不意外,毕竟两人在骑马的过程中,中间隔着一个她都能拌起嘴来,有时吵上头了,隔空向对方喊话,他们吵得是痛快了,三日下来,季容妗的耳朵都快失聪了。

  好不容易有一日能休息,季容妗吃完饭后,很快到房间休息了一会。

  再次醒来后,天色刚至傍晚。

  几人走的道是先前粮草运送的路线,这柳城在中间地带,与两头相近,若是粮队需要休息,应当也会在此处停留。

  她下楼找到掌柜的,放下一张银票,打探道“掌柜的,前段日子可有什么大商队从这边路过”

  掌柜的正在噼里啪啦打着算盘,闻言正要不耐烦地说没见过,抬眼,瞧见那张被她压在手下的银票,顿时打算盘的手止住了,脸上堆起笑“这位爷,实不相瞒,半个月前小人的确见过一路商队,很是低调,但我这双眼可看的清清楚楚,那护送的人绝对是高手”

  季容妗点点头,目露思索。

  这粮食消失的奇怪,据说路途中确实有人劫掠过,却并未得手,反而在临近宁王的地盘时,不声不响地消失了。

  季容妗余光瞥见一个面黄肌瘦,穿着简陋的人摸着门站在了客栈门口,东张西望眼神有点胆怯,很快,小二便出现,手中端着剩饭剩菜,很熟练地给了那人。

  掌柜的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叹气道“江南一代发了大水,稻田淹没,农民流离失所,可惜,听说朝廷拨来赈灾的粮食不知为何失踪了,这些百姓久等不到粮食,迫不得已到了外乡,也是可怜。”

  古代人落叶归根意识很重,若不是真的活不下去,是不会离开家乡到别的地方。

  季容妗目光移到掌柜脸上“我记得朝廷有下发过诏令,让周围城镇设置流民居所,让他们暂住才是,他们怎么会跑到这来”

  “你说这个啊。”掌柜的脸上露出了些笑“据说灾情发生第一时间,宁王便拿出家中余粮布施,但难民太多,宁王家中的粮撑不过几日,朝廷发的粮食又没到,所以便找了几批身强体壮的流民,让他们到周围的郡县买粮。”

  “只不过,周围郡县自然多少也受到了影响,并且还要响应朝廷诏令,设置流民招待所,粮食也很紧缺,没法子,宁王只好让这些流民再走远些,到我们这些城镇来买粮,有的流民便跟着队伍来到我们这地,没再走了。”

  “这么说来,宁王倒是对百姓挺好的。”季容妗不动声色道。

  “谁说不是呢。”掌柜摆摆手,收了银票,继续低头拨弄算盘,口中自言自语般道“兴许是前些年那场大火让宁王改了性子。”

  那场大火,便是众人口中导致宁王改变的根本原因。

  季容妗思索期间,准备去外边走走,一只手忽然拍在了她肩膀处。回眸便瞧见江楠语顺着她的肩膀,往她脖子那边瞧,眼神暧昧。

  季容妗一下子反应过来,没好气地拍掉她的手“你怎么来了”

  江楠语伤心地捂着手,做作地看着她“怎么了打扰你想你家那位了”

  季容妗余光瞥见掌柜的玩味的目光,咬牙道“你在胡说什么”

  江楠语还没出声,那掌柜便暧昧的看了眼两人,道“都是男人,我懂。”

  季容妗“”你懂个锤子。

  她将衣衫往上拢了拢,遮住那已消下去不少的咬痕这咬痕在她的肩颈处,前些日子被她遮掩得紧,没多少人看见,只是昨日不小心被眼尖的江楠语瞧见了,于是便连着被打趣了两日。

  出了客栈,江楠语跟着她身后,仍旧在回味掌柜方才那个眼神“你说他是不是把我们错认成一对了”

  季容妗瞥她一眼,不想搭话。

  只用目光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,间或停下,听听路人的谈论。

  大多都是关于那些流民的,据说大多数的流民在这里已经找到了活计,勉强能活得下去,少数灾难中失去丈夫的妇孺儿童,只能靠乞讨过活。

  这个时代,男子能外出打工找活计,女子却很少能找到,她们只能依靠丈夫生存。

  这点,在底层流民中最为突出。

  一路上,她们瞧见不少带着孩子的妇女,分明有手有脚,却只能沿路乞讨,又或许,她们的脑海中并没有靠自己这个概念。

  这样的思想是时代的产物,季容妗无法改变,季太傅尝试过改变,却失败了。

  越往南,这样的场景便越常见。

  路过的城镇中逐渐出现越来越多的流民,老的,弱的,病的,残的,几乎都有,他们挤在流民招待所说是招待所,其实只是一个临时搭起来的棚子,里面放了张极大的通铺,可

  以躺很多人,那些难民便全部挤在里面。

  吵闹声,各种混杂的臭味扑面而来,季容妗曾经看见过,发放粗粮时那些人一哄而上抢夺的模样。

  年幼的孩子与妇孺几乎抢不到多少吃的,只能挨饿,或是做些旁的交易,以此来换些吃的。

  饶是如此,每天也有人在死去。

  收尸的人早已习以为常,利落地将尸体带走,放到聚集的地方烧成灰。

  第五日,季容妗等人终于到了江南一代。

  比起周围的郡县,这里受灾最为严重,腐烂湿臭的味道在空中发散,残垣断壁下靠着走不动或是不愿走的百姓,每个人的脸颊都是凹陷的。

  越是靠近,越是沉默。

  季容妗三人心照不宣地散发着从周围郡县买的食物,到最后,那些人已经直接上来抢。

  好在一声厉喝制止了他们“都放开再抢的日后不予粥食”

  那些难民闻言才收回手。

  季容妗顺着声音看去,原本白皙俊秀满是书卷气的人,此时瘦了不少,人也黑了些,只有目光仍旧是温润的。

  常大人。”季容妗走上前,难得露出一个笑“没想到会在这里见面。”

  此人正是常青山,被贬官后,便回了江南老家,没待多久,大水便淹没了这座城。

  常青山见到她也笑了笑,目光扫过那些流民,对着三人道“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,先来我家。”

  从常青山的口中,季容妗了解到江南这一个月内发生的事。

  大水淹没之后朝廷赈灾粮却久久未到,不仅如此,灾后重建也极其缓慢,若不是靠着常家和宁王府的救济,这里早便饿死不知多少人了。

  说到这,常青山也目光闪烁着,道“宁王此次的确出了很大力,只是不知那粮食到底何时才能来”

  “怕是还要十日左右。”季容妗算了算,道“前一批运来的粮食失踪地悄无声息,此次前来,追回粮食也是任务之一。”

  “之一”常青山抬头对上她的视线“那另一个是”

  季容妗很轻地眨了下眼。

  常青山便懂了,只是略有几分迟疑“其实,这段时间来看,宁王看起来没什么问题,他此次的行径也让他在百姓心中声望很高。”

  季容妗目光微闪“当务之急是先解决粮食问题,老常,如今粮食还够几日的。”

  正在说着,常青山的肚子便咕咕叫了一声,他有些尴尬地捂了捂肚子,道“最多不过三日。”

  三日,距离粮食运来少说也要七日,那这粮食又要从何处弄呢。

  若是能尽快找到那批消失的粮食便好了。

  季容妗拜别常青山,准备去找运送粮食那些人了解粮草失踪一事,刚出门,便看见了迎面走来的瘦削男子。

  他带着面具,对季容妗拜了拜“季大人从京而来,路途辛苦,本王特来邀请季大人到府上一坐,慰问季大人旅途辛劳。”

  他身后站着些前来领粮的流民,还有几个身材高大的百姓,看样子便是方才常青山所说,前去买粮的百姓。

  只不过,这些人,方才还对她视若无睹,在宁王说出那番话后,目光却隐隐变得仇视起来。

  季容妗心思微转,上前恭敬地将他扶起“宁王此言差矣,下官本就是为灾情而来,如今百姓受苦,岂有心思落座。”

  宁王被她扶起,面具后的眸子看了她一眼,继续道“到底让季大人受累了,本王本不该催促,但江南百姓受苦颇多,如今也替众人问上一句,这粮到底何时才能到又是否会与上次一样,临近江南而消失”

  宁王每一句话都像是关乎百姓性命的无心之言,可每一句话又在挑拨。

  果不其然,这话落下后,百姓便纷纷出言。

  “就是,粮食都拖多久了,还没有发下来。”

  “这些日子过去了,洪水也依旧没有治好。”

  “往年没有灾情时,我们江南可是每年缴税最多的,如今我们受难,朝廷却迟迟不肯支援,未免太让我们寒心”

  “就是就是”

  底下一片吵吵嚷嚷,季容妗目光看了眼最后说话最多的那个人,旋即收回目光,安抚道“请诸位放心,朝廷记得江南百姓,也不会丢弃任何一个大乾子民,粮食正在来的路上,不出半月便会到,洪水与房屋重建,很快也会提上日程”

  她安抚了一通众人,最后道“请大家放心,我知晓大家如今过的很艰难,但在下以性命保证,大家很快便会回归原本的生活。”

  天灾之下,他们本就是无辜的,却又因为官场上一些人肮脏的手段而生生受了更大的苦,导致妻离子散,食不果腹,甚至因此远走他乡。

  从古至今,无论是什么战争,最受苦的永远是百姓。

  底下的人似被她的言辞说动,一时竟未再说什么。

  宁王见状,回眸看了看身边的人,管家模样的人便朗声道“今夜的粮也请大家排队到宁王府领取。”

  围着的流民便三三两两散去,临行前,不少人朝着宁王的方向拜了拜。

  宁王却在与她对视一瞬后,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笑,离开了。

  到江南的第一日,季容妗找到运送粮草之人,详细了解了行径及期间发生的事,所有人都说毫无异样,可粮食就是不见了。

  第二日,季容妗在常家帮着布施之际,遇到一个可爱的小女孩。

  小女孩叫茹茹,眼睛大而明亮,在接过季容妗递过来的粥后没有第一时间离去,而是扯着她的衣角问她“哥哥,粮食真的很快就到了吗”

  季容妗俯下身看着小女孩,笑着坚定道“是,很快就来了。”

  说着,她摸了摸小女孩的头,看着她瘦得可怜的身子,温柔地蹲下身子“吃完了还要再来点吗”

  小女孩摇摇头,犹豫道“哥哥,你这儿有精粮吗我娘说她不吃这些糙粮,只粮,所以每回只肯吃一点点,

  我担心她这样下去会饿坏,如果有的话,我可以用两天的粮食来换,可以吗哥哥”

  因为灾民人数众多,只能保证每个人每餐有一碗粥。成年人多一些,小孩子少一些,但即便如此,也是不够的,区区一碗粥,怎能挡得过一日的饥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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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别说大人了,小孩子都吃不饱。

  季容妗沉默了一会,又给她盛了一碗,轻声道“端回去吧,与你娘说,粮食够吃。”

  茹茹神色懵懂,端着碗回去了。

  第三日,季容妗听运粮之人的话,发现了他们话中的漏洞,有人在说谎。

  第四日,常青山家中再无多余粮食可供布施,宁王府前排起了长队。季容妗又一次看见了那个小女孩。

  她有些怯怯的,不敢靠近,在季容妗朝她招手后,她才跑到她面前。

  季容妗将她抱起,问她为什么不敢过来。

  茹茹脸上满是自责“都怪我,将哥哥家中的粮食吃完了,那些叔叔婶婶也没有的吃了。”

  这个年纪的孩子对多少和大小都没什么概念,只以为她多要的那一碗,将常家粮食吃光了。

  第五日,张礼与何平安终于姗姗来迟,与此同时,灾后重建也在规划中。

  季容妗带着何平安一起,仍旧抓着运粮之人,先后看了好几次运送马车,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。

  这些粮车太新了,不像历经了一路又被人劫过的样子。

  第六日,宁王府供给的粥开始变稀,吃不饱的流民开始找她,问粮食什么时候才能到。

  第七日,有人因吃不饱喝了洪水果腹,当日便生了大病,江太医面色凝重地把了脉,摇摇头。

  第八日,何平安意外发现了疏通水流的方法,一时之间淹没江南良田的洪水逐渐开始排解散去。

  第九日,季容妗没再去问赈灾粮的去向,她心底隐隐有个猜测,却又觉得不会是那样的。

  是夜,季容妗换上夜行服,悄悄潜入了宁王府。

  宁王府的面积很大,却空旷无比。偌大的院子,夜里没有一盏灯火,甚至有大半院子都是废墟,又火灼烧后留下的痕迹,阴森森的,瞧起来像是一座鬼屋。

  季容妗在黑夜中行走,逐渐到了一个屋子前。

  借着月光,她看清了屋前写着的两个字宗祠。

  她心头微动,轻轻打开门钻了进去。

  一片死寂,只隐约能闻到些烧香的气味,在空旷的室内,显得宁静又孤寂。

  屋里点着烛火,季容妗看见前方立了几排密密麻麻的牌位,每一个上面都写了某某某之位,应当是宁王家死去的祖先。

  她随意扫了一眼,目光忽然定格在一个牌位上。

  那上面写着,宁王齐山河之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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