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零一十章 「博士」与「博士」
意识回归现实。
纳西妲和派蒙似乎受到了更深层次的影响，昏睡了好一会儿。
再次睁开眼睛，如新生的婴儿，带着对世界的迷茫，四处张望。
最先映入眼帘的，是夏天和荧，正投来关切的目光。
“纳西妲？”
“啊，我怎么……睡着了？”
“没事吧？”
“还好，只是稍微有点不明白。”
纳西妲的视线渐渐清晰，但脑子里的记忆还很混乱。
她用手背擦拭眼眶，发现了残留的泪痕……
“我们刚刚拯救了世界，对么？可是为什么……我好像在哭呢？”
她捂着自己的胸口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，在内心徘徊。
好想哭出来，可又不知道为什么要哭……
“此刻内心的这种感情，我不知道来源，但是……总觉得好难过……”
看到纳西妲面带悲伤，竭尽全力去思考，却一无所获的模样。
荧不由揪心一疼，小心翼翼的询问：“纳西妲，你还记得……刚刚发生了什么吗？”
“刚刚的事？”纳西妲皱起眉头，认真想了想。
“我们刚刚使用了两颗神之心的力量，成功与五百年前的世界树意识，建立了连接……然后将世界树中残留的污染抹除了……”
明明记忆很完整，没有任何空白。
却感觉有什么事情被忘记了，又想不起忘记了什么……
派蒙跟着纳西妲一起醒来，一起回忆……就是纳西妲说的那个样子。
她很是奇怪的疑惑道：“纳西妲说得没错呀，怎么了么？你们刚才不是也在的吗？”
“……”简短的沉默。
夏天和荧对视交流，大概明白了现在的状况。
派蒙和纳西妲，都忘记了大慈树王的事情……也许不仅仅是她们，可能整个提瓦特都将大慈树王给忘却了。
就如她留下的线索：让世界遗忘我……
大慈树王曾经存在于世上的痕迹，已经被彻底的抹去了。
夏天一直都知道，地脉记录着提瓦特的一切，世界树可能就是那张储存数据的磁盘。
但没有想到，储存的不仅仅是用作记录的数据，还包括正在运行中的数据。
记忆被扭转……这是怎么做到的？
难道……改变了过去？
如果既定的过去，能够被这样轻松的改变，那很多人付诸一生的努力，岂不是等同于白费？岂不是都变成了小丑？
尚不清楚究竟怎么改变的记忆，不能太过武断的给予结论。
但无论如何，这种可以随意改变认知的能力，实在有点过于可怕，且不讲道理了。
万幸，夏天和荧不属于这个世界，所以他们的记忆没有受到影响。
他们成为了历史的记录者。
但也只是记录而已，夏天和荧已经达成共识，不会将大慈树王的事情说出来。
因为。
在最后的最后，夏天并非什么都没有做。
他曾试过，就像当初留下真的意识那样，将大慈树王也留下来。
但被拒绝了。
大慈树王说。
「纳西妲，她是我的种子，是我生命的延续……」
「等到知识发芽，等到智慧绽放……」
「她会成为我，我会成为她……」
「我就是布耶尔，是大慈树王，也是小吉祥草王……」
「她就是布耶尔，是小吉祥草王，也是大慈树王……」
「所以，不用试着拯救我……」
「因为，我从未离开……」
与温柔的声音，一并出现在脑海的智慧，让夏天更为清晰的听懂了大慈树王的意思。
自始至终，须弥都只有一位神明。
她的名字，叫做「布耶尔」。
只是现在的布耶尔，失去了本应该有的记忆，变成了「纳西妲」。
等到纳西妲获取足够多的知识作为养料，她会茁壮的成长。
最终成熟，开花结果。
那时候，她会发现自己的记忆曾被删减，她会凭借自己的力量，去找回原本的记忆。
然后，她会明白，她就是布耶尔。
既是小吉祥草王，也是大慈树王。
她是须弥，自始至终，唯一的神明。
……
纳西妲反复确认，自己的记忆没有问题。
这种想不起来自己失去了什么的无力感，很是折磨内心。
“我……觉得好空虚，就好像缺失了什么。”
“我有一位朋友……”
夏天暂时不能告诉她真相，只能换一种话术来开解：“……其实就是璃月的岩王帝君。”
在纳西妲获取的知识里，岩王帝君是一位很伟大的神明。
她立刻仰起头，认真聆听。
夏天也没组织语音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。
“岩王帝君说过，时间会磨损一切。”
“最开始，我还不能理解，直到遇见了影……就是稻妻的雷电将军，才明白所谓的「磨损」是什么意思。”
“嗯……用我能理解的「人话」来翻译，就是「随着时间的流逝，会导致记忆的缺失和情感的淡漠」。”
“稻妻这个国家，也曾经历过同须弥一样可怕的事情，所以……雷电将军想要抵御磨损，她不想再继续失去，不想遗忘那些她想要珍惜的记忆和情感。”
“结果，给整个国家造成了许多危害。”
纳西妲已经连接上了世界树，从接受到的知识，能大概知道稻妻过去发生的事情。
但她不明白，为什么夏天要说这段故事。
夏天蹲下来，牵起纳西妲嫩嫩的小手：“当时，我对她说，如果遗忘了，用新的东西去填补就好了。”
慢慢的，夏天将纳西妲揽入怀中，就像大慈树王那样温柔。
“纳西妲，如果你觉得空虚了，就去获取新的知识来进行补足吧！”
“然后，你会因为智慧的增加，而成为优秀的神明……一位可以知晓一切，并且承受一切的神明。”
“那时候……一定会有更多美好的事情，在等待着你。”
纳西妲的身体很软，像是才发芽的小树苗，飘着淡淡的清香。
夏天可不会对小萝莉动坏心思。
纳西妲作为神明，也不会存在什么世俗的迂腐。
两人的拥抱没有任何的芥蒂。
纳西妲贴着夏天的脸颊，呼吸之间，尽情的享受这份明明是第一次却好熟悉的温暖。
夏天的温度，是她用来填补空虚的第一份知识。
“……不知道为什么，听你说的话，就觉得安心了许多。”
“等会，你会更安心的！”
“嗯？”
“迟来的花神诞祭，会因为你的回归，而比以往的任何一年，都要绚丽多彩！”
一整夜的奋斗，已经来到黎明。
就如计划好的，相信迪希雅将广场上意识昏迷的人们安置稳妥后，肯定有立刻联系妮露。
估计，外面的须弥城，已经开始准备小吉祥草王归来的花神诞祭了！为了以防万一，不要出现尴尬的局面，夏天先让荧和派蒙去看看。
“荧，你和派蒙先去找妮露他们的吧！”
“嗯。”
都对即将来到的花神诞祭很兴奋。
纳西妲看着荧和派蒙有说有笑的背影，终于暂时放下心中的彷徨，开始期待起来。
她期待着，与梦中一样场景，与梦中不一样的结局……
在带纳西妲出去之前，夏天还有一件很不情愿的事情要办。
因为大慈树王最后的记忆留在净善宫，所以已经回来了。
现在，夏天还得回到那座工厂，把「散兵」从废墟里挖出来。
「散兵」是须弥的罪人，不管是要杀，还是要剐，都必须由纳西妲亲自审判和惩戒。
但夏天希望，能够稍微慢一点……有两个原因。
……
在夏天回去工场的时候，五百岁还很年幼的纳西妲，泛起了小孩子的好奇心。
她想要现在就偷偷跑到外面，抢先看一看须弥城，看大家筹备庆典的模样。
惊喜固然美好，但民众发自真心欢迎自己的画面，更为珍贵。
就在跑到门口的时候。
突然，一股奇怪的生理难受涌至心肺，就像是晕了车、晕了船。
神明不会晕车，也不会晕船，那必然是有古怪。
砰——
净善宫的大门被推开，一位带着奇怪面具的男子，优雅从容的走了进来。
“在这里等了这么久，终于找到与你独处的机会了，耗费的那些宝贵时间，也还算有点价值……”
“愚人众……你做了什么！”
纳西妲身体摇摆，她自己的难受没关系，知道能够扛住。
但如果是普通民众，面对这种无色无形的攻击，怕是难以招教。
“只是一种能让毫无防备的人快速进入梦境的声波罢了，那些贤者研究的东西，也就这个还有点意思……”
“我随手拿来试试而已，果然……对神明无效。”
好似在自言自语，那人走入净善宫。
纳西妲完全看清了来人的样貌，立刻认了出来。
「博士」，愚人众的第二执行官！
纳西妲很是诧异：“你应该已经被夏天杀死了才对……”
她绝对不怀疑夏天说的话，可眼前站的确实是「博士」。
智慧之神也搞不懂了。
如果夏天在，肯定能感觉到这位「博士」的不同，比之前杀死的那位要沉稳太多。
看起来，是更难对付的角色。
「博士」轻松一笑。
“他杀死的是「我」，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也是「我」。”
“你是说……世上同时有很多个不同的「你」么？”
“还不错的猜测……该说，不愧是智慧之神？”
「博士」很有礼貌，但眼神里没有半点对神明的崇敬。
那句「不愧是智慧之神」，更像是对纳西妲的嘲讽，又或者……是真的夸赞？
所以，他愿意将自己的部分秘密分享，以求得到智慧之神的解答。
“即便是同一个体，不同年龄也会有不同的认知。”
“很久之前，我做了一个重大决定，希望可以保留自己观察世界的全部视角。”
“「观察」是「实验」的第一步，只在当下观察世界并不能让我满足，还缺少了「时间」这一重要维度。”
“于是我将自己各个年龄的「切片」保存了下来，并运作成独立的个体……”
“就是这样，我很想知道……智慧之神会如何评价我这种以求知为目的的做法。”
这绝对是历史上少有的试验，足够的新奇，足够的大胆，足够的疯狂！
对此，纳西妲在惊讶之余，能给出的评价只有愤怒。
“你在侮辱生命这一概念！生命本身具有的诸多规则和限制，都有其存在意义与理由，并不是仅靠自负就可以随便打破的！”
啪啪——
为小吉祥草王对生命的尊重，「博士」鼓掌钦佩。
“呵呵……很好，了不起。”
纳西妲的回答，在「博士」的预料之中。
所以没有惊喜，也就没有得到能让他继续探讨下去的动力。
纳西妲没有足够的战力，她没有信心能够敌国愚人众的第二执行官。
想到夏天会很快从造神工厂回来，便有意用自己想知道的问题来拖延时间。
“既然你在教令院，为什么现在才出现？你本来有能力阻拦我们，帮助那个「伪神」的。”
“这个问题就再简单不过了，会有工作人员在实验中出手帮助被试者么？我进行了这场实验，又为何要自己出手来干扰实验的结果？”
「博士」作为实验的缔造者，却是一副旁观者的语气。
这可是经由上百年的计划！几乎让教令院堵上了整个须弥城的智慧！
纳西妲难以理解。
“……教令院将「造神计划」视为终极目标，而你却只将它看做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场实验么？”
“不然呢？”
「博士」耸耸肩，这种无所谓的态度，真是让人火大。
就连好脾气的纳西妲，也不禁捏紧拳头。
“真是疯狂的家伙……如果实验成功，你将创造出另一个神明，到那时，你又要如何面对你所效忠之人？你还会选择现在的位置吗？到那时，你觉得自己又会是什么呢？”
愚人众的执行官，应该是对至冬女皇绝对忠诚的存在。
他们因为女皇陛下许诺的未来，而集结在一起。
即便之中有世人所不能接受的邪恶，那至少内部的目标是一致的。
但从这位「博士」的话语和表现来看，似乎并不是那样。
面对纳西妲一连串的问题，「博士」一言以蔽之。
无比谦虚的放低身份。
“我只是一位「学者」，这些结果应该留给面对那种可能性的我去判断……不过你说得很对，正因如此，这次实验才让我有些失望啊！”
这一句话，几乎是要将自己完全摘出「博士」的身份。
其它的「分身」作为「博士」，作为愚人众在行动，而「本体」只是在观察「博士」所作所为的「学者」。
真有人可以用这样的理由来自我辩解，从而抛开分身的卑劣行径吗？
至少纳西妲很难将眼前的这位「博士」，和参与造神计划，致使教令院进一步走骗的那位「博士」，进行区分。
嘲讽道：“你作为个体，不怎么具有归属感……相比一般学者，显得毫无信仰。”
「博士」却不认可：“噢不不，我当然拥有信仰，只是不符合你的一贯定义罢了。”
不打算啰嗦继续讨论下去，因为时间差不多了，他只是来进行收尾工作的。
“好了，就聊到这里吧……实验已经结束，是时候整理用具，回收有用材料了。”
“比如……神之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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纳西妲和派蒙似乎受到了更深层次的影响，昏睡了好一会儿。
再次睁开眼睛，如新生的婴儿，带着对世界的迷茫，四处张望。
最先映入眼帘的，是夏天和荧，正投来关切的目光。
“纳西妲？”
“啊，我怎么……睡着了？”
“没事吧？”
“还好，只是稍微有点不明白。”
纳西妲的视线渐渐清晰，但脑子里的记忆还很混乱。
她用手背擦拭眼眶，发现了残留的泪痕……
“我们刚刚拯救了世界，对么？可是为什么……我好像在哭呢？”
她捂着自己的胸口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，在内心徘徊。
好想哭出来，可又不知道为什么要哭……
“此刻内心的这种感情，我不知道来源，但是……总觉得好难过……”
看到纳西妲面带悲伤，竭尽全力去思考，却一无所获的模样。
荧不由揪心一疼，小心翼翼的询问：“纳西妲，你还记得……刚刚发生了什么吗？”
“刚刚的事？”纳西妲皱起眉头，认真想了想。
“我们刚刚使用了两颗神之心的力量，成功与五百年前的世界树意识，建立了连接……然后将世界树中残留的污染抹除了……”
明明记忆很完整，没有任何空白。
却感觉有什么事情被忘记了，又想不起忘记了什么……
派蒙跟着纳西妲一起醒来，一起回忆……就是纳西妲说的那个样子。
她很是奇怪的疑惑道：“纳西妲说得没错呀，怎么了么？你们刚才不是也在的吗？”
“……”简短的沉默。
夏天和荧对视交流，大概明白了现在的状况。
派蒙和纳西妲，都忘记了大慈树王的事情……也许不仅仅是她们，可能整个提瓦特都将大慈树王给忘却了。
就如她留下的线索：让世界遗忘我……
大慈树王曾经存在于世上的痕迹，已经被彻底的抹去了。
夏天一直都知道，地脉记录着提瓦特的一切，世界树可能就是那张储存数据的磁盘。
但没有想到，储存的不仅仅是用作记录的数据，还包括正在运行中的数据。
记忆被扭转……这是怎么做到的？
难道……改变了过去？
如果既定的过去，能够被这样轻松的改变，那很多人付诸一生的努力，岂不是等同于白费？岂不是都变成了小丑？
尚不清楚究竟怎么改变的记忆，不能太过武断的给予结论。
但无论如何，这种可以随意改变认知的能力，实在有点过于可怕，且不讲道理了。
万幸，夏天和荧不属于这个世界，所以他们的记忆没有受到影响。
他们成为了历史的记录者。
但也只是记录而已，夏天和荧已经达成共识，不会将大慈树王的事情说出来。
因为。
在最后的最后，夏天并非什么都没有做。
他曾试过，就像当初留下真的意识那样，将大慈树王也留下来。
但被拒绝了。
大慈树王说。
「纳西妲，她是我的种子，是我生命的延续……」
「等到知识发芽，等到智慧绽放……」
「她会成为我，我会成为她……」
「我就是布耶尔，是大慈树王，也是小吉祥草王……」
「她就是布耶尔，是小吉祥草王，也是大慈树王……」
「所以，不用试着拯救我……」
「因为，我从未离开……」
与温柔的声音，一并出现在脑海的智慧，让夏天更为清晰的听懂了大慈树王的意思。
自始至终，须弥都只有一位神明。
她的名字，叫做「布耶尔」。
只是现在的布耶尔，失去了本应该有的记忆，变成了「纳西妲」。
等到纳西妲获取足够多的知识作为养料，她会茁壮的成长。
最终成熟，开花结果。
那时候，她会发现自己的记忆曾被删减，她会凭借自己的力量，去找回原本的记忆。
然后，她会明白，她就是布耶尔。
既是小吉祥草王，也是大慈树王。
她是须弥，自始至终，唯一的神明。
……
纳西妲反复确认，自己的记忆没有问题。
这种想不起来自己失去了什么的无力感，很是折磨内心。
“我……觉得好空虚，就好像缺失了什么。”
“我有一位朋友……”
夏天暂时不能告诉她真相，只能换一种话术来开解：“……其实就是璃月的岩王帝君。”
在纳西妲获取的知识里，岩王帝君是一位很伟大的神明。
她立刻仰起头，认真聆听。
夏天也没组织语音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。
“岩王帝君说过，时间会磨损一切。”
“最开始，我还不能理解，直到遇见了影……就是稻妻的雷电将军，才明白所谓的「磨损」是什么意思。”
“嗯……用我能理解的「人话」来翻译，就是「随着时间的流逝，会导致记忆的缺失和情感的淡漠」。”
“稻妻这个国家，也曾经历过同须弥一样可怕的事情，所以……雷电将军想要抵御磨损，她不想再继续失去，不想遗忘那些她想要珍惜的记忆和情感。”
“结果，给整个国家造成了许多危害。”
纳西妲已经连接上了世界树，从接受到的知识，能大概知道稻妻过去发生的事情。
但她不明白，为什么夏天要说这段故事。
夏天蹲下来，牵起纳西妲嫩嫩的小手：“当时，我对她说，如果遗忘了，用新的东西去填补就好了。”
慢慢的，夏天将纳西妲揽入怀中，就像大慈树王那样温柔。
“纳西妲，如果你觉得空虚了，就去获取新的知识来进行补足吧！”
“然后，你会因为智慧的增加，而成为优秀的神明……一位可以知晓一切，并且承受一切的神明。”
“那时候……一定会有更多美好的事情，在等待着你。”
纳西妲的身体很软，像是才发芽的小树苗，飘着淡淡的清香。
夏天可不会对小萝莉动坏心思。
纳西妲作为神明，也不会存在什么世俗的迂腐。
两人的拥抱没有任何的芥蒂。
纳西妲贴着夏天的脸颊，呼吸之间，尽情的享受这份明明是第一次却好熟悉的温暖。
夏天的温度，是她用来填补空虚的第一份知识。
“……不知道为什么，听你说的话，就觉得安心了许多。”
“等会，你会更安心的！”
“嗯？”
“迟来的花神诞祭，会因为你的回归，而比以往的任何一年，都要绚丽多彩！”
一整夜的奋斗，已经来到黎明。
就如计划好的，相信迪希雅将广场上意识昏迷的人们安置稳妥后，肯定有立刻联系妮露。
估计，外面的须弥城，已经开始准备小吉祥草王归来的花神诞祭了！为了以防万一，不要出现尴尬的局面，夏天先让荧和派蒙去看看。
“荧，你和派蒙先去找妮露他们的吧！”
“嗯。”
都对即将来到的花神诞祭很兴奋。
纳西妲看着荧和派蒙有说有笑的背影，终于暂时放下心中的彷徨，开始期待起来。
她期待着，与梦中一样场景，与梦中不一样的结局……
在带纳西妲出去之前，夏天还有一件很不情愿的事情要办。
因为大慈树王最后的记忆留在净善宫，所以已经回来了。
现在，夏天还得回到那座工厂，把「散兵」从废墟里挖出来。
「散兵」是须弥的罪人，不管是要杀，还是要剐，都必须由纳西妲亲自审判和惩戒。
但夏天希望，能够稍微慢一点……有两个原因。
……
在夏天回去工场的时候，五百岁还很年幼的纳西妲，泛起了小孩子的好奇心。
她想要现在就偷偷跑到外面，抢先看一看须弥城，看大家筹备庆典的模样。
惊喜固然美好，但民众发自真心欢迎自己的画面，更为珍贵。
就在跑到门口的时候。
突然，一股奇怪的生理难受涌至心肺，就像是晕了车、晕了船。
神明不会晕车，也不会晕船，那必然是有古怪。
砰——
净善宫的大门被推开，一位带着奇怪面具的男子，优雅从容的走了进来。
“在这里等了这么久，终于找到与你独处的机会了，耗费的那些宝贵时间，也还算有点价值……”
“愚人众……你做了什么！”
纳西妲身体摇摆，她自己的难受没关系，知道能够扛住。
但如果是普通民众，面对这种无色无形的攻击，怕是难以招教。
“只是一种能让毫无防备的人快速进入梦境的声波罢了，那些贤者研究的东西，也就这个还有点意思……”
“我随手拿来试试而已，果然……对神明无效。”
好似在自言自语，那人走入净善宫。
纳西妲完全看清了来人的样貌，立刻认了出来。
「博士」，愚人众的第二执行官！
纳西妲很是诧异：“你应该已经被夏天杀死了才对……”
她绝对不怀疑夏天说的话，可眼前站的确实是「博士」。
智慧之神也搞不懂了。
如果夏天在，肯定能感觉到这位「博士」的不同，比之前杀死的那位要沉稳太多。
看起来，是更难对付的角色。
「博士」轻松一笑。
“他杀死的是「我」，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也是「我」。”
“你是说……世上同时有很多个不同的「你」么？”
“还不错的猜测……该说，不愧是智慧之神？”
「博士」很有礼貌，但眼神里没有半点对神明的崇敬。
那句「不愧是智慧之神」，更像是对纳西妲的嘲讽，又或者……是真的夸赞？
所以，他愿意将自己的部分秘密分享，以求得到智慧之神的解答。
“即便是同一个体，不同年龄也会有不同的认知。”
“很久之前，我做了一个重大决定，希望可以保留自己观察世界的全部视角。”
“「观察」是「实验」的第一步，只在当下观察世界并不能让我满足，还缺少了「时间」这一重要维度。”
“于是我将自己各个年龄的「切片」保存了下来，并运作成独立的个体……”
“就是这样，我很想知道……智慧之神会如何评价我这种以求知为目的的做法。”
这绝对是历史上少有的试验，足够的新奇，足够的大胆，足够的疯狂！
对此，纳西妲在惊讶之余，能给出的评价只有愤怒。
“你在侮辱生命这一概念！生命本身具有的诸多规则和限制，都有其存在意义与理由，并不是仅靠自负就可以随便打破的！”
啪啪——
为小吉祥草王对生命的尊重，「博士」鼓掌钦佩。
“呵呵……很好，了不起。”
纳西妲的回答，在「博士」的预料之中。
所以没有惊喜，也就没有得到能让他继续探讨下去的动力。
纳西妲没有足够的战力，她没有信心能够敌国愚人众的第二执行官。
想到夏天会很快从造神工厂回来，便有意用自己想知道的问题来拖延时间。
“既然你在教令院，为什么现在才出现？你本来有能力阻拦我们，帮助那个「伪神」的。”
“这个问题就再简单不过了，会有工作人员在实验中出手帮助被试者么？我进行了这场实验，又为何要自己出手来干扰实验的结果？”
「博士」作为实验的缔造者，却是一副旁观者的语气。
这可是经由上百年的计划！几乎让教令院堵上了整个须弥城的智慧！
纳西妲难以理解。
“……教令院将「造神计划」视为终极目标，而你却只将它看做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场实验么？”
“不然呢？”
「博士」耸耸肩，这种无所谓的态度，真是让人火大。
就连好脾气的纳西妲，也不禁捏紧拳头。
“真是疯狂的家伙……如果实验成功，你将创造出另一个神明，到那时，你又要如何面对你所效忠之人？你还会选择现在的位置吗？到那时，你觉得自己又会是什么呢？”
愚人众的执行官，应该是对至冬女皇绝对忠诚的存在。
他们因为女皇陛下许诺的未来，而集结在一起。
即便之中有世人所不能接受的邪恶，那至少内部的目标是一致的。
但从这位「博士」的话语和表现来看，似乎并不是那样。
面对纳西妲一连串的问题，「博士」一言以蔽之。
无比谦虚的放低身份。
“我只是一位「学者」，这些结果应该留给面对那种可能性的我去判断……不过你说得很对，正因如此，这次实验才让我有些失望啊！”
这一句话，几乎是要将自己完全摘出「博士」的身份。
其它的「分身」作为「博士」，作为愚人众在行动，而「本体」只是在观察「博士」所作所为的「学者」。
真有人可以用这样的理由来自我辩解，从而抛开分身的卑劣行径吗？
至少纳西妲很难将眼前的这位「博士」，和参与造神计划，致使教令院进一步走骗的那位「博士」，进行区分。
嘲讽道：“你作为个体，不怎么具有归属感……相比一般学者，显得毫无信仰。”
「博士」却不认可：“噢不不，我当然拥有信仰，只是不符合你的一贯定义罢了。”
不打算啰嗦继续讨论下去，因为时间差不多了，他只是来进行收尾工作的。
“好了，就聊到这里吧……实验已经结束，是时候整理用具，回收有用材料了。”
“比如……神之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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